2009年11月30日 星期一

香港人的步行速度

很多人一直以為香港是個生活節奏急促的都市,工作效率高,香港心急,行路亦快。

但根據一項在2007年針對全球32個城市的實驗顯示,最心急的原來是新加坡人,反而香港不入前10名(見《明報》2007年5月3日港聞A06版)。

這項實驗引起了我的興趣,令我自2007年以來,每到一個城市,即以自己平日在港習慣的步速,暗中與當地的行人作比較。這些城市有亞洲的新加坡、北京、台北、高雄、首爾;西方的奧克蘭、墨爾本、布里斯本等。

第一個印象是新加坡人行得果然比港人快,其他亞洲城市的行人步伐,一般也比港人爽快。奧克蘭等三個西方城市一向給人的印象是悠閒,但人們身高腳長,熱愛運動,雖然他們不是刻意趕路,但已使我感到他們確實行得快過港人。

原來港人就算心急,一雙腳也快不起來。為什麼呢?我觀察到幾個原因。
一、香港行人密度高,但路面窄,大家沒法行得快。
二、港人身型較單薄,步伐較細碎,行路自然較慢。
三、香港很多人愛一邊行,一邊講手機,心不在焉,間中慢如蝸牛,阻塞路面。
四、港人愛聯群結隊,邊談邊行,步伐慢兼阻擋他人去路。在放學時間,連不少身穿校服的學生都是三五成群地慢慢踱步,好像不急於回家溫習。
五、近年,每天都有不少內地來港的自由行人士,拖著旅行箱在街上購物觀光,自然是慢慢走,慢慢看。
六、香港人口老化,離開中環,到處都是長者模樣的男或女,行得很慢。此情景在油麻地至旺角的一段彌敦道,特別明顯。
七、港人公民意識薄弱,「唔通氣」,忘記了「好狗唔攔路」這句俗語,在一些行人必經的位置和通道停留,毫不自覺會阻礙他人。

香港仍然繁盛,但我們要接受香港已不再是一個步行速度高的都市,而且人口老化,很多人已把步伐放緩,視香港為購物或休閒的地方。

2009年11月21日 星期六

自願驗毒計劃vs「吹波波」

先問兩個不需要問的問題:
(一)如果你開車前沒有飲酒,你會自動向警員要求「吹波波」進行酒精測試嗎?
(二)如果你明知自己開車前「飲大」了,你還會「博拉」,主動向警員要求「吹波波」嗎?

不要怪我無聊,我是因為政府在中學推行的「驗毒計劃」而想起以上兩個「吹波波」問題。中學的驗毒計劃屬自願性質,即是學生及他們的家長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參與。但我起初亦因此有點費解:
(一)明知自己沒有吸毒的學生,有必要參與驗毒計劃嗎?
(二)有吸毒的學生,自己當然心知肚明,會否仍然自願參與驗毒計劃,好讓校方知道自己有吸毒呢?

如果用「吹波波」思維,應該是兩類學生都不用/不肯自願參與驗毒計劃。但我覺得「吹波波」與驗毒計劃截然不同,除了警方有權抽查駕駛人外,主要是因為我估計沒有吸毒的學生也會自願參與驗毒計劃。在學生來說,這並非是多餘之舉,一來學生要証明自己光明正大,不怕被抽驗,二來可以表示支持校方的驗毒計劃。相反,如果不參與驗毒計劃,便會有吸毒的嫌疑,兼且顯得不支持學校的政策。如果沒有吸毒的學生全數參與了驗毒計劃,剩下來的自然是那些吸毒的學生了。

如果事態真的這樣發展,那就不可低估這個自願參與的驗毒計劃的「智慧」。未知這種「智慧」可否推廣至社會層面,令每個市民先要証明自己無罪,否則就是有罪?

這個故事教訓同學切勿吸毒,否則遺害無窮,累及街坊。

2009年11月20日 星期五

港人麻木:有禮貌會自討沒趣

警告:請家長留意,本文可能教壞細路。

李臻在《am730》(11月19日)〈衝門文化〉一文說由外國回流的朋友忍受不了坐港鐵時,常常有候車的人不待車上乘客下車,就衝入車廂。這點我身同感受。

有人說衝門的都是大陸人,不過據我觀察,港人和大陸人都有。不只如此,在車上違規飲食的,大多是港人。例如有一段時間,我見過每天都有幾個身穿九龍塘某小學校服的學生,放學時在火車上大吃腸仔和糕點。

李臻又說到在所住的屋苑想進入電梯時,裡面的人不是按著開門掣等候,反而是趕快按關門掣,令他「望門興嘆」。這情況我也常遇到,所以我曾經努力做過一些「相反」的動作,就是按著開門掣等候想進電梯的人,但努力了一段時期,始終未有一次有人向我點頭或講「唔該」,我感覺他/她/他們好像看不見我,令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披著哈理波特的隱形斗篷。

我的一位小師妹有同樣可憐的經歷。她在外國受教育,善良而樂於助人。有一次我與她同在商場搭電梯,裡面只有一位年青高大的男子推著一架嬰兒車。電梯到了四樓停下,小師妹立即按著開門掣,讓他先行,該名男子「唔該冇聲」,昂著頭勁有型地推著嬰兒車而去,嬌小的小師妹變了個妹仔。我只好硬著心腸勸告她,此地乃香港,不是外國,入電梯後,最好與門掣保持距離,垂手而立,「不開不關」,保持中立。

在英語國家,沒有孔孟作為他們的至聖先師,鬼仔又出名「百厭」,但大人細路還是會把sorry,thank you掛在口邊。中國是禮儀之邦,學校又著重「嚴肅整齊」甚至「完人教育」,為什麼對人講句「唔該」或「對唔住」是如此困難呢?我實在想不通,難道外國月亮真是比較圓?

2009年11月17日 星期二

港女創意:流動化妝平台

在早上繁忙時間乘搭港鐵,除了可以打機、講電話、看書報、看車上電視外,原來還不時有化妝示範。
不只一次在擠迫的車廂內,可以看到有趕上班模樣的港女,從手袋拿出化妝品,在座位兩旁一左一右的陌生人之間,和一堆站著的乘客之前,熟練地替自己化起妝來。
本來,無論對方是否正在化妝,在大庭廣眾目不轉睛地看著別人,都是不禮貌的行為,何況我是一介港男。所以我盡量不去正視這些化妝示範,亦不「射哩眼」。但車廂內寸步難移,除非刻意閉上雙眼,否則這些景象還是會映入眼簾。所謂「近朱者赤」,這類景象出現得多了,自然「耳濡目染」,累積成為所見所聞。
化妝示範是這樣的。一般女士會先打開有小鏡的粉盒,內有小海綿,用它來沾些粉底往臉上刷,「粉臉」果然立即變得較白滑,難道這就是俗稱的「批盪」?之後有些人會用手指塗抹一些胭脂在兩頰,令「粉臉」白中透紅。下一步是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內有三格不同顏色的眼蓋膏,用來打眼影,好像還可以打些陰影在鼻樑的兩側,增加立體感。最後就是掏出眉筆來畫眉,這時整個人已是「面目一新」,而車也剛好到站,整個示範過程只需5至6分鐘。
但以上只屬「標準示範」而已。曾經見過一位女士可以一邊以免提裝置講電話,一邊進行化妝示範。技巧更高超的,是一位女士可以一邊下車,隨著人潮步行往扶手電梯,一邊手持小鏡替自己畫眉。
我懷疑除了香港以外,很難在其他地方目睹這些景象。這確是香港的驕傲,因為港女其實是成功地打造了一個流動化妝平台,讓她們可以在不斷移動和間中顛簸的情況下,仍然從容地為自己添上新姿,充分表現她們的創意思維、高超的化妝技巧和勇於面對群眾的性格。
相對之下,電視上的化妝品廣告便顯得極老套,來來去去只是一些photoshop到爆的面部特寫,配幾句以不純正口音講出的斷截禾蟲式的說話,以為很寫實和即興,其實好out。奉勸廣告人應該與時並進,採用流動化妝平台為主打,顯示產品怎樣隨時隨地在任何環境,都可以在轉瞬間替女士添上艷美,這樣才有時代感和真實感,才能刺激產品的銷路。這條橋免費,先到先得。

2009年11月8日 星期日

誰是米奇老鼠的爸爸?

上海迪士尼樂園終於拍板興建,香港迪士尼終於要面對競爭。競爭之下,會是誰勝誰負,還是雙輸,又或是大家善頌善禱,希望「個餅會變大」的雙贏局面呢?

我一生人食餅無數,只是食極都見不到個餅變大。我也沒有水晶球,更不想亂猜,但我知道一早可以印印腳明知自己贏硬的,只有米奇老鼠的美籍父親。

美國人除了有先進的飛機大炮之外,還有一種很利害的武器,叫做「童真」。不但孩子有,大人也保持著赤子之心,他們不必經常裝作道貌岸然。只有保持赤子之心的人,才會把「過街老鼠」的老鼠化成卡通人物,才會把「魚與熊掌」的熊化作每個孩子的恩物,歷久不衰。套用香港特區最潮的潮語,「童真」就是一個很大的產業。

更利害的,是「童真」不知天高地厚,膽敢跟擁有孔孟思想的禮義之邦的文化對著幹,例如要求入場時要排隊,未能入場的不得爬鐵閘硬闖,樂園內玩遊戲也要排隊,不可插隊,不得霸位,不得隨地吐痰和亂拋垃圾等等。

童真原本就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只有美國人才有嗎?童真起先確是不分種族,但在那些自以為道德水平很高的禮義之邦,連一個「斬眉斬眼」的朱古力廣告都有人投訴「教壞細路」,童真很快被壓抑下來,人未長大,已經變成「小大人」。成年人一開聲,必然先佔領道德高地,寧枉毋縱,正義凜然。於是本土的「正氣雞」多到滿街走,「唐老鴨」只能靠美國輸入。

美國的國力雖然有點下滑,但暫時又有誰可以取而代之,榮登「米奇老鼠爸爸」這個寶座呢?

2009年11月6日 星期五

KISS :香港迪士尼樂園的定心丸

上海迪士尼樂園終於拍板興建,佔地409公頃,香港迪士尼在2014年首期擴建完成後,只佔地126公頃,就算加上已預留的土地,也只有185公頃。換句話說,上海迪士尼比香港迪士尼大一倍多,有人因此擔心香港迪士尼勢危。

有香港官員表示,國家有13億人口,可容納兩個迪士尼樂園。也有旅遊業界人士表示兩個樂園的客源不同,是兩種不同的旅遊概念。如果他們不是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就是過於一廂情願地希望競爭不會出現。

香港特區政府持有香港迪士尼的股權,迪士尼是做生意的,於是特區政府在這個項目也是做生意的,是香港商界的一員。如今面對競爭,大可以回味一下幾年前曾俊華擔任工商及科技局局長時對香港商界說過的話(大概意思):「做生意一定有競爭,怕競爭就唔好做生意。」

曾司長這句是至理名言,所以香港不應擔心來自上海迪士尼的競爭。但香港迪士尼面積不及人家的一半呀,怎可不擔心呢?其實香港迪士尼一開始已是全世界5個迪士尼樂園中最少的一個,要驚,請一早驚,不要留待現在才驚。世界最大的迪士尼樂園位於美國奧蘭多,佔地相當於香港面積的十分之一。我們可以把十分之一個香港改為主題公園嗎?永遠永遠不可能,所以如果鬥大,香港輸硬。那怎麼辦?

可幸這個世界不是純粹靠鬥大的,如果大就贏,那麼公司雇用職員,只消量度身高體重,不用花時間interview;選美大會也只需要替參選佳麗量度三圍,甚至只量上圍,便可以公佈結果。其實「大有大做,小有小做」,一千間房的是酒店,20間房的,不只同樣可以叫做酒店,還可「升呢」叫精品酒店,boutique hotel不會要人客等check in都等一粒鐘,服務更為貼身。香港的百貨公司,面積最大那間仍是小於其他城市最小那一間,但正因為細,反而顯得貨品集中,讓人客「一眼見晒」,不用跑上跑落,呼兒喚母,購物如走難。香港雖小,但可以成為購物天堂、飲食天堂及全球的的金融中心之一。以往的成功當然有賴眾多的因素,但香港從來沒有靠鬥大,所以現在香港要食的定心丸,仍然是舊配方便可,叫做KISS(Keep it small, stupid),希望服後不會再嫌自己細,還會為香港迪士尼創作一些例如「一日玩得晒」之類的slogan,醒一醒神。

其實〈獅子山下〉的「霑叔」遠在香港未籌建迪士尼樂園之前,彷彿已經為它想出一個營運策略,玄機就藏在他為迪士尼的飲歌〈世界真細小〉所填寫的歌詞:

人人常歡笑,不要眼淚掉,時時懷希望,不必心裡跳,在那人世間,相助共濟,應知人間小得俏。
世界真細小小小,小得真奇妙妙妙,實在真係細世界,嬌小而妙俏。

對,世界雖然小,但可以嬌小而妙俏啊!謝謝,「霑叔」。

2009年11月2日 星期一

一個慳電膽擁躉的回憶錄

特首在今年10月以《羣策創新天》為題的施政報告內,其中一項是叫市民使用慳電膽,引起了一連串風波。
其實自五年前起,我已經使用慳電膽,目前仍有使用,這當然不是因為我是個「順民」,而是源於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話說遠在陳奕迅尚未唱《明年今日》之前,我在彌敦道一家燈飾店看中了一盞吊燈,付款後,由該店送貨及安裝在客廳。用了大概兩年,藏在燈座內的一塊小型的「電腦板」壞了,失去選擇開全數或半數燈泡的功能。其時該燈飾店已結業,於是我請一位電器師傅上門修理。當他把吊燈從天花板拆下之際,面色大變,我不看還可,一看之下一陣心中發毛,牙關打顫。原來不知從那時開始,吊燈已和天花板內的裝置「脫鈎」,全靠一條駁電的電線吊著,隨時可能掉下來。由於沙發剛好在吊燈下面,而我們一干人等經常坐在沙發看電視,所以我們有一段時間,其實是「命懸一線」,幸好得上天眷顧。
故事只說了一半。舊吊燈拆走後,我四出物色一盞新的吊燈。這次我學乖了,先問店方由什麼人負責安裝燈飾,如是者問了多間,知道裝燈飾、裝冷氣機都是由店方外判給一些技工,人工是以每支燈計算。我雖不敏,但立即想到:裝得愈快,就裝得愈多,裝得愈多,收入便愈高,即是做得快,好世界。其中一家燈飾店見我面青唇白,索性說:「唔使諗咁多喎,呢度成條街嘅電燈舖都係用嗰隊人架喇!」
或者我真是很「騰雞」,但事至如今,我終於明白吊燈不是我這種人用的,只好返璞歸真,在客廳只裝一個一百火的電燈膽,連燈罩都不用,觀感上確是連賣魚檔都不如,但君子不立吊燈之下,安全第一,寧願食少啖,多覺瞓。多年後陳奕迅終於唱《明年今日》,開頭第一段已經是:「若這一束吊燈傾瀉下來,或者我已不會存在,即使你不愛,亦不需要分開」,我一聽便覺得相逢恨晚,歌曲十足似是為我度身訂造。
不過問題又來了,原來鎢絲燈泡好像一個熱心服務社會的良好市民,除了發光,還會發熱,不用一個月,燈泡的熱力已把周邊的天花板薰黑,有需要改善一下。那時市面已開始有慳電膽賣,但由於光亮度較低,不能只裝單一個慳電膽在客廳。但在同一位置裝多個燈膽,難道又要先安裝一束吊燈?幸而那時市面湧現了一些設計簡單的天花燈飾,沒有吊燈般沉重(亦便宜得多),每盞燈飾有幾個燈頭,可以安裝慳電膽。這些燈飾就算掉下來,我最多是受傷送院,不會有生命危險。從此以後,我便開始擁護慳電膽。對於近日對慳電膽提出批評的人,我覺得他們實在比我幸運得多了。
我那因為一束吊燈而飽受折磨的弱小心靈,在紐西蘭卻得到慰藉。今次是外國月亮較圓。原來那兒的民居多是用木材建造,天花板不適宜安裝沉重的吊燈,於是我的「吊燈恐懼症」遂得以舒緩。紐西蘭一般民居裝的多是簡單兼「冇型冇款」的路軌燈,那只是一條直身的金屬路軌,可以裝在天花板的木方上。路軌附有三至四個活動燈頭連燈罩,每個可以調整位置和角度,燈泡則是「飛利浦」的40火或80火的鎢絲聚光燈泡(Philips R80 Spot Reflector Lamp)或同類產品,好處是可以把光源集中於經常活動的範圍。由於家居面積大,為了節省能源,不可能全屋燈火通明。「飛利浦」的燈泡在紐西蘭的超市很容易買到,品質也佳,所以我樂於採用,這不是廣告,更不牽涉利益輸送。
回憶錄到此為止,但這只是交代我採用慳電膽的原因而已。我已有接近五年慳電膽的「膽齡」,對它的歷史、優點、缺點、各牌子之間的比較等,都略有心得,且待下回分解。